QE风雨近六年

QE风雨近六年

在被中美对话、中日争端、巴西世界杯等消息充斥的新闻世界，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近日不温不火的一则消息并没有引发过多关注至少没像前几年那样受到国内舆论界的热议。但这并不能掩盖这则新闻本身具有的影响力。

在9日公布的最新一次货币政策例会纪要中，美联储暗示可能在今年10月结束资产购买计划，即所谓量化宽松(QE)届时将全面退出。

如果从2008年11月开始推出总规模6000亿美元的资产购买计划算起，QE到今年10月将满六年。舆论普遍认为，QE前后共执行了三轮。第一轮除了2008年这笔，在2009年又大幅追加。QE2以2011年11月推出的总规模6000亿美元国债购买计划为标志。QE3始于2012年9月宣布每月购买400亿美元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这一轮QE的重要特点是开放式的，不设截止期和上限。同年12月又开始QE3的扩大版，每月购买资产总额达到850亿美元。

在几轮QE之间，还有过卖旧债买新债的“扭转操作”等多种创新手法。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向市场注入流动性，即“撒钱”。据估计，六年来，美联储的QE总规模约可达到3万亿美元，这个数字接近美国年度GDP的20%，对支撑美国经济复苏功不可没。

回顾几年风雨，围绕QE的毁誉不断。从国际范围看，QE被认为是美国转嫁金融危机后果的手段，一度受到尤其是新兴经济和发展中国家的强烈批评。即便在美国国内，QE也很有争议。有的国会议员对美联储十分憎恨，极端者甚至强烈要求取消这个有百年历史的全球权力最大的中央银行。时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一直顶着巨大压力，每次到国会接受质询，都会被议员抢白得灰头土脸。

不过，有些戏剧化的是，与前两轮QE受到激烈批评不同，第三轮时，国际舆论风向突然转变。很多人开始意识到，不能只提QE的负面影响，它的积极作用还是不小的。就连前期极力批评美联储的一些人也要么缄默，要么开始客观分析QE3可能对世界经济的积极意义。理性的经济学家相信，在当时的全球经济形势下，美联储通过持续QE对维持脆弱的复苏起到了重要作用。

实际上，伯南克在很大程度上会以QE被记入历史档案，而他却一向不喜欢QE这个标签。他在2009年和2010年等多个场合曾经尝试用超常规货币政策，或者宽松货币政策来取代QE，怎奈媒体“嘴”大，公众也宁愿接受标签化的语言。

现任美联储主席耶伦今年1月接替伯南克之后，以维持前期政策的稳定性为主。不过，有经济学家最近议论说，这位原先被普遍认为“鸽派”的美联储首位女主席正在逐步露出“鹰派”的面目，这意味着美国转入升息周期的时期开始临近。目前市场普遍预期是在明年年中。

QE对经济的影响主要通过三个渠道来传导。一是利率，由于流动性充盈，市场不差钱，银行利率可以保持在低位，有助于企业借贷，刺激投资。二是汇率，同样是由于流动性，体现在国家间的货币兑换上，美元汇率得以压低，这样有助于美国出口。三是财富效应，在低利率环境下，投资者在股市上的收益明显增加，而财富效应能够刺激消费。

如果从这三个方面来看，美联储的QE效果可圈可点。股市上，从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华尔街股市暴跌到现在，纽约道琼斯指数不仅收复了全部失地，还接连创下新高，近期更是达到17000点的历史峰值。长期的低利率推动了房地产市场的复苏，目前美国新房开工和旧房销售量价齐升，对经济的贡献度也在提高。在汇率方面，过去几年美元尽管也高低波动，但整体上处于历史相对低势，对推升美国的出口竞争力起到有益作用。而在美联储最关键的双重职责——失业率和物价稳定方面，效果也算不错。最新失业率降到了6.1%，长期物价一直在健康区间。

根据笔者观察，在QE实施的这几年，美联储与公众以及国际沟通做得越来越有效。伯南克任期内，历史性地开创了每季度定期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先例，被认为是增强透明度的有益举措。在管理货币政策的公共预期上，美联储的透明度也在增加，其政策信号通常能够被市场正确解读。此外，在与其他主要经济体沟通上，美联储除了与传统的西方七国，现在也越来越重视与中国等金砖国家交流，以及在二十国集团平台上表明立场。

未来几年，不出意料的话，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自会逐渐转向另一个周期，QE也将逐渐淡入历史，成为金融教科书中的经典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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